“咔哒——”
门被李一鸣从里面拉开，和门口的姜宁刚好对视上。
“我想通了。”
“你想通了？”
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来，彼此又看了一眼，相视而笑。
姜宁站到李一鸣面前，然后一把拥抱住他，在李一鸣耳畔说道：
“不管结果怎么样，我都愿意陪你到最后。”
这句话仿佛给了李一鸣莫大的底气，赐予他充沛的力量。
外面的天气再不好，但室内却忙的热火朝天，姜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都用上了，甚至她以前完全陌生的领域在此刻也全都无师自通。
“喂，是我，好的。”
姜宁接了一个电话，转而如释重负般露出了笑容。
“太好了，黎阳那边完成的不错，已经把王明清制衡住了，给我们争取到了足够的启动资源，我们只要能赶在他们之前就能成功阻止他们了。”
李一鸣也凑过来，两只手拄在桌子上，对姜宁说：
“我这边也完成的差不多了，能联系上的人也都安排好了，剩下的事到时候我已经替他们安排好了。”
姜宁：“嗯。”
顶层的豪华办公室里，地面上各种被打砸的痕迹堆叠到一起，场面十分混乱。
顾渊把所有人都叫来，面前已经黑压压站了一片人。他抓起面前的一摞文件就朝人群砸过去。
大喊道：“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，让你们办个事办到现在吗！”
似乎还不解气，他径直走到王明清面前，抄起一旁的高尔夫球杆就往他身上砸，也不说话，就硬生生地打，旁边人看的瑟瑟发抖，但却都不敢出声。
王明清被砸地承受不住了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直接跪在了顾渊面前。
此刻的他，简直毫无尊严可言。
他板正的黑色西装都被打出了很长的裂口，显得破败不堪，有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渗出，但顾渊还是没有要停手的意思。
顾渊一边打一边骂道：
“你说！你是不是背叛我了！我早就该看出来的！你个背弃旧主的东西！你这种人！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相信你！”
顾渊越说越上头，把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王明清一个人身上，好像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王明清造成的。
球杆一下一下落在王明清身上，每一下都无比致命，但他即使已经面目抽搐，却没有一点要向顾渊辩解的意思。
顾渊也确实有些不耐烦了，见王明清一直不说话，他就更加破防，打出的力度也更大。
“你说话呀！哑巴了！原来巴结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！你说话呀！”
王明清的嘴就跟长死了一样，死活都不肯出声，最后口吐鲜血，倒在顾渊面前。
他都已经被打的翻白眼了，但是顾渊又找人把他弄醒。
“哗啦——”
一桶水下去，王明清就清醒了过来。
顾渊让人一左一右架着他，又在他肚子上踹了几脚。
他模样可怖，白衬衫都溅上了血。
紧接着，有人在顾渊耳朵边上耳语了什么，顾渊嘴角上扬，眼神阴鸷可怕，缓缓贴近王明清身边。
王明清挣扎着睁开眼，看到顾渊又把眼睛合上了。
顾渊用纸巾擦了擦自己手上沾染上的鲜血，突然又切换了温柔的语气，对王明清说：
“你死了倒是不要紧，那你的‘小小’，恐怕就要遭殃了哦，你别忘了，她现在能活着靠的全是我们的医疗技术，我既然能让她苟活到现在，我也能让她死的痛不欲生！”
他此话一出，王明清确实有反应，他笑了，笑的诡异，露出满口了沾血的牙，然后往顾渊脸上啐了一口。
在做完这件事之后，王明清就知道，他离死不远了，索性让自己走的光彩一点。
王明清像是回光返照一般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。他一脚就把拉着他的保镖踹倒，然后扑到了顾渊身上。
他对着顾渊大喊：
“你以为你是谁啊！我告诉你！你跟爷爷我比还差的远呢！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她！老子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！”
王明清朝顾渊脸上打了两拳，然后发疯般死命扼住他的脖颈。
顾渊已经喘不上气来了，憋的面红耳赤。
原本还在底下站着的那群人此刻都趁乱一哄而散，场面更是混乱。
但王明清赤手空拳，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一群人的对手，很快他就被众人群起而攻之，然后销声匿迹在人群中。
保安把顾渊从混乱中拉起来，带到安全空旷的地方。
顾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，身上已经变得特别肮脏，并且他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愤恨不已，于是就让他们把王明清的尸体从顶楼直接丢了出去。
看着王明清不得好死，顾渊心里就舒坦了，但他还不知道，他马上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。
顶楼高大的落地窗现在也缺了一扇，其他的也是要坏不坏的了，满地都是垃圾，现在就跟烂尾楼没什么区别了。
等这一切平息过后，顾渊把公司元老全都找出来，同他们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。
一群上了岁数的老年人在此刻面面相觑，其中一个代表颤颤巍巍地说：
“顾总，我们已经没人了，能干到现在也全是老本在撑着……”
他害怕顾渊会像对王明清那样对他，所以没敢把剩下的实情都说完。
但顾渊居然出乎意料地没有说他们什么，他像是突然被人夺舍了，只让他们把能搬的东西都搬着走，剩下的都留给他来处理。
那群人得了空隙就赶紧跑了，什么都没拿，毕竟拿再多命没了又有什么用呢。
顾渊走到卧室里，换了一身新西装，然后把办公桌的那一块儿收拾干净，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做出来的这一切。
落地窗最后一块摇摇欲坠的玻璃也掉下去了，外面的风雨毫无阻挡地吹了进来，直吹到顾渊脸上。
“好啊，都走吧，走的越远越好。”
顾渊不禁觉得很可笑，连一个快死的人王明清都要倾尽全力去救，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能搭上，但他还活的好好的，就是没人来救他。
顾渊苦笑一声，然后找出一桶汽油，把整间办公室都浇满了，他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。
“喂。”
姜宁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，接通以后对面说一个字，姜宁就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了。
但她也不着急挂，想听听他到底是怎么解释的。
顾渊：“是我，我最后还有点事想对你说。”
姜宁：“嗯，然后呢，警察马上就上门了，你等着的吧，我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。”
顾渊：“我知道我干的这一切有多荒谬，所以临走之前还想找个人说句话，但我估计别人也不敢接我打过去的，所以就打给你了。”
姜宁从听筒里听到，对面有呼啸的风声，雨声，还夹杂着警笛声，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，越来越清晰。
她喝了一口水，说道：“你有什么就快点说吧，警察马上到你家了。”
“不用了，对付我这种人，还不用麻烦警察，堂堂顾氏集团，就这么没了，我是不可能甘心的，再见了，姜宁。”
姜宁听出了顾渊这句话里的不对劲，他很有可能要自杀了。
果不其然，在她刚有这个想法过后，“嘣——”的一声，对面便再没了声响。
“顾渊！顾渊！”
姜宁大喊两声，却没得到任何回应，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，眼泪不争气的落下。
李一鸣赶过来抱住姜宁，刚才说的一切他都听见了，也能理解自己的妹妹为什么会这样，所以没有说话。
一颗子弹结束了顾渊的生命，摩擦出的火星子接触到汽油，也把这里化成灰烬，仿佛这曾经的辉煌都不曾存在过。